原西门子（中国）有限公司广州分公司广西区域经理金某，通过原广西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陈凤坤，向该院销售核磁共振仪器等大量西门子医疗器械，事成后装了 5 箱钱，高达 600 万元，送给后者。事发后，金某被一审认定构成行贿罪，陈凤坤择期宣判。记者发现，这已不是全球最大的医疗设备供应商之一——西门子第一次涉行贿案件
案情揭露院长私下透标底 西门子成功中标
西门子公司人力资源部在职证明、任免职文件显示，自 2006 年 2 月 1 日开始，金某在西门子（中国）有限公司广州分公司工作，至 2011 年 4 月担任广西区域经理。2011 年 5 月至 2012 年 12 月，金某升任广西、云南、贵州大区销售总监。
时任广西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副处级）的陈凤坤称，2008 年，他与金某在深圳市医疗设备展览会上认识，之后一直有联系。
2014 年 11 月，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原院长陈凤坤（左）参加下乡诊疗活动（资料图）
陈凤坤说，2011 年，金某主动到其医院办公室拜访，向其推荐西门子公司的产品。” 我向金某透露说市一医院会采购超导磁共振、64 排螺旋 CT、悬吊大 C 臂、直线加速器四台医疗设备。”
陈凤坤说，如果西门子公司能把这些设备的合同价格控制在 3600 万元左右，便很有可能拿下此合同。
金某供述说，其对陈凤坤说，产生的利润会送一部分给他，陈凤坤同意了。
在后来的招投标过程中，西门子公司的代理商——深圳市蓝韵实业有限公司顺利中标。蓝韵公司与市一医院签订了医疗设备采购合同，合同标的 3600 万元左右。
金某还交代，2012 年其和陈凤坤商量采购 ECT/CT、一台小 C 臂、一台图像后处理工作站的时候，也答应把一部分利润给陈凤坤。后其通过广州市非中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与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签订了 900 多万元的合同。
酒店门口送纸箱 内装 600 万元现金
陈凤坤交代，金某为感谢自己对西门子公司的关照，分两次给自己送了好处。
他回忆，2012 年 5 月的一天，金某和自己约定在南宁市东盟会展中心对面的红林大酒店见面。
” 开到酒店附近，金某已经站在酒店门口附近的路边等我。待我开车靠近他的车后，我打开了车后备厢，金某也打开了他车子的后备厢，把事先准备好的 5 个纸箱从他后备厢搬出来，放到我后备厢里。我知道里面装有钱。” 陈某说。
随后，陈某开车返回钦州家中。他在车上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看到里面全都是现金人民币，他把这 5 个箱子搬上二楼的卧室，经清点共有 600 万元人民币。
另一次是 2013 年 5 月的一天。金某约陈凤坤在钦州市白海豚酒店见面。” 在白海豚酒店门前，金某把一个装有东西的纸袋交给我。我知道里面装有钱，接下纸袋后我们随便聊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 陈某说。
陈某把袋子拿回家后，在二楼卧室把袋子打开，发现里面共有 2 捆美金，面额 100 元，一共有 20 万。
对此，金某表示，这两个项目使他在公司的业绩很好，得到了公司的高度认可，也很快得以提拔。而且通过这两个项目，他也挣了很多钱，所以才有这么多钱送给陈凤坤。
案发后，西门子（中国）有限公司广州分公司副总裁林某作证说，西门子公司禁止员工在推销产品时给客户回扣、好处费。
医疗设备卖 3640 万 院长拿六分之一
深圳市蓝韵实业有限公司代理过好几年德国西门子医疗设备销售。” 主要是代理西门子医疗设备在华南地区的销售。” 蓝韵公司副总裁饶某作证说。
据饶某讲，2010 年底，金某找到他，说他开发了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四套医疗设备业务（磁共振成像系统、螺旋 CT、悬吊大 C 臂、直线加速器系统），要求他们公司出面参与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采购设备的投标，到时候再按照代理商与厂家业务人员的 ” 行规 ” 结算。
饶某称，公司顺利中标与市一医院签订了合同。该公司基本没投入资金，只按照业务额的 3% 至 7% 收了代理费，剩下的利润由厂家的业务人员支配。
饶某表示，这四套设备卖给市一医院的价格为人民币 3640 万元，公司的进货含税价格为人民币 2600 多万元，除税后利润为人民币 850 多万元。
按行规，其所在的公司扣除业务额 5% 左右的代理费以及其他费用人民币 200 万元左右后，结算给金某人民币 600 多万元。
饶某表示，该公司先是按照金某提供的一些公司账户共转账 500 多万元，还有 100 多万元通过其他方式陆续支付现金。
参与第二次钦州一院采购的广州市非中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李某作证称，2012 年上半年，其公司中标市一医院采购的两套设备项目，后与医院签订合同，由其公司从西门子及其代理商采购设备并卖给医院。
” 下半年，金某找到我说这单业务是他开发的，要求给 20 万美元。” 李某说，他同意给金某 10 万美元利润，另外再借他 10 万美元，后来其筹好 20 万美元后交给金某。
2013 年上半年，金某陆续还给李某 60 多万人民币。
司法进展西门子员工被判缓刑 院长涉嫌受贿开庭
2015 年 1 月 28 日，钦州市检察院发现线索，指定灵山县检察院管辖。2015 年 2 月 12 日，金某到钦州市纪委投案。
法庭上，金某及辩护人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及基本犯罪事实没有异议。同时，他们辩称，金某给回扣的行为不是为了谋取不正当利益，是应陈某的要求送的，是被动行贿。
灵山县法院经审理认为，金某在经济往来中，违反国家规定，给予国家工作人员财物共计人民币 600 万元、美元 20 万元，其行为已构成行贿罪。其是否属于被动行贿无法查清。
鉴于金某有自首和检举、揭发他人犯罪行为的立功情节，可从轻处罚并适用缓刑。2016 年 3 月 9 日，灵山县法院一审以行贿罪判处金某有期徒刑 3 年，缓刑 5 年，并处罚金 20 万元。
7 月 8 日，由钦州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原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陈凤坤受贿一案，在钦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
钦州市人民检察院起诉书指控：被告人陈凤坤 1999 年至 2014 年期间，利用其担任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的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行贿人金某、梁某、李某某、周某某、杨某某等五人贿赂款共计人民币 1597 万元，美金 20 万，依法应当以受贿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该案并未当庭宣判，法院宣布择期宣判。
当天上午，钦州市还组织该市统战部长、纪委书记、宣传部长、公安局局长等领导干部以及卫生计生系统党员干部代表旁听庭审，” 零距离 ” 接受现场警示教育。
深度调查两年宣判案件中 19 件行贿案涉西门子
最近，《法制晚报》 ( 微信 ID：fzwb_52165216 ) 记者从国内多家法院了解到，2014 年至 2015 年间宣判的案件中，涉及西门子医疗器械行贿医院人员的案件多达 19 件，波及 12 个省级行政区。
19 起案件中，16 起案件为西门子产品的代理商为了拿到医院业务行贿，剩余 3 起是西门子公司的工作人员直接对医院人员行贿，分别发生在安徽和广西。
除金某外，另一名涉案的西门子员工是销售经理安某。2011 年上半年，阜阳市人民医院设备科副科长付志成为西门子公司中标该院采购的一台 1.5T 核磁共振提供帮助。事后安某兑现承诺，安排合作商王某向付某提供的银行卡内存入人民币 20 万元。
后安某又在阜阳市人民医院中标一台 CT 机，2013 年下半年，安某兑现承诺，向付某提供的银行卡内存入人民币 10 万元，又通过签订虚假合同的方式给付某人民币 10 万元。
2010 年，安某还送给阜阳市肿瘤医院医疗设备科科长冯某一部尼康牌 D90 单反相机，以感谢其帮助该公司出售磁共振系统给阜阳市肿瘤医院。
回扣比例最高 25% 涉及彩超仪次数最多
《法制晚报》 ( 微信 ID：fzwb_52165216 ) 记者统计发现，在 19 件案件中，涉及最多的医疗设备是彩超仪，有 10 次，超过一半；涉及核磁共振 7 次，次之；涉及 CT 机 5 次，再次之。而这几项检查，都是普通市民相对来说花费较高的医疗检查项目。
在判决书明确记载合同金额、回扣金额的案件中，攀枝花市某医院殷某收受的回扣比例最高，达到价款的 25%，销售的是 C 型臂和 DR。
殷某称，他通过叔叔殷光义认识瑞朗公司的梁某。叔侄二人商量好，殷某化名 ” 李某某 ” 和梁某接触，殷光义再向梁某介绍说这是一个老领导的关系。之后生意做成，梁某分几次给了殷某 150 万元。
其次是广西案件，合同价款 4628 万元，回扣款 725 万元，占比 15%。值得一提的是，725 万元的回扣，其中的绝大部分都被陈凤坤据为己有，而金某只获得了其中一小部分利益。
记者还注意到，回扣金额最多的 3 件案件，均涉及到核磁共振。
整个回扣需三步 院领导要多少给多少
据《中国医疗设备》杂志社报道，西门子、通用电气和飞利浦被业界称为 “GPS”，在 CT、核磁共振、核医学、血管造影机等大型医疗设备中长期占据龙头地位，市场份额已超过 80%。
公立医院为何愿意选择西门子这样的国外医疗器械提供商？北京鼎臣医药咨询负责人史立臣认为，以前国内医疗器械行业长期实行配置许可制度，医院获得一个大型医疗设备许可证花费时间长，且名额十分有限。加上公立医院在医疗器械设备采购上受资金影响比较小，因此多数医院选择进口的医疗器械。
史立臣表示，医疗器械的盈利主要有几部分，第一是设备，第二是后期的维护和保养，第三是耗材，这是一条利益链，谁占了设备这一头，其他的环节就可以长期合作、盈利。
另外一位不愿具名的医疗界业内人士告诉《法制晚报》记者，对医疗设备市场的占有，给企业带来的是长期的利润来源，就像抢占地盘一样，一旦进入这家医院，那么此后的售后服务、维修以及耗材的购买使用，利润源源不断。
他表示，除了给高回扣之外，有的外企甚至干脆免费赠送医疗器械，然后签合同，要求医院使用指定试剂。经过计算，外企发现，在三甲医院，设备每天的耗材量是非常大的，成本很快就挣回来，此后就是一直赚钱的了。
至于整个医疗器械回扣流程，一位医疗销售业人士表示，医疗器械厂商或代理公司通过第三方公司账户，向客户提供回扣，整个路径一般由销售人员牵头完成。
第一步，厂商或代理商和客户达成合作协议，双方敲定回扣点数，一般是医院领导要多少就是多少；
第二步，厂商代理商向熟悉的第三方公司发出过账通知，获得对方同意，销售人员通知客户把钱打入这个公司；
第三步，厂商或代理商对汇入的资金进行分配，按照和医院领导商定好的回扣额度，打入指定账户，剩下的费用再汇给厂商或代理商账户；
最终，在代理商公司账户和合同上，显示的是两家公司之间发生的正常交易，公司账目也能核对上。
新闻背景西门子行贿被罚 13 亿美元
西门子总部在德国，业务主要集中于 6 大领域——信息和通讯、自动化和控制、电力、交通、照明和医疗系统，80% 的销售额来自境外。
西门子医疗是全球医疗解决方案最大的供应商之一，是医学影像、实验室诊断、医疗信息技术和助听器等领域的领先制造商和服务供应商。中国是西门子医疗重要的市场之一。
2008 年 12 月 15 日，旷日持久的西门子全球行贿案告一段落。
美国司法部当天宣布，西门子股份公司及其 3 个子公司（委内瑞拉、阿根廷及孟加拉国公司）对自身的腐败行为皆予认罪。西门子同意支付合计 4.5 亿美元用于刑事罚款。
加上西门子同时接受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德国监管当局对其的罚金，总处罚金额达到 13.45 亿美元。这是截至当年，腐败类案件中，单家公司支付的最高金额罚款。
据媒体报道，美国司法部文件披露，2001 年 3 月 -2007 年 9 月间，为赢得基础设施的合同，西门子花费了约 14 亿美元用于在全球各地行贿。
记者 毛占宇 实习生 王世博
编辑 岳三猛
新媒体编辑 韩慧竹
原西门子（中国）有限公司广州分公司广西区域经理金某，通过原广西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陈凤坤，向该院销售核磁共振仪器等大量西门子医疗器械，事成后装了 5 箱钱，高达 600 万元，送给后者。事发后，金某被一审认定构成行贿罪，陈凤坤择期宣判。记者发现，这已不是全球最大的医疗设备供应商之一——西门子第一次涉行贿案件
案情揭露院长私下透标底 西门子成功中标
西门子公司人力资源部在职证明、任免职文件显示，自 2006 年 2 月 1 日开始，金某在西门子（中国）有限公司广州分公司工作，至 2011 年 4 月担任广西区域经理。2011 年 5 月至 2012 年 12 月，金某升任广西、云南、贵州大区销售总监。
时任广西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副处级）的陈凤坤称，2008 年，他与金某在深圳市医疗设备展览会上认识，之后一直有联系。
陈凤坤说，2011 年，金某主动到其医院办公室拜访，向其推荐西门子公司的产品。” 我向金某透露说市一医院会采购超导磁共振、64 排螺旋 CT、悬吊大 C 臂、直线加速器四台医疗设备。”
陈凤坤说，如果西门子公司能把这些设备的合同价格控制在 3600 万元左右，便很有可能拿下此合同。
金某供述说，其对陈凤坤说，产生的利润会送一部分给他，陈凤坤同意了。
在后来的招投标过程中，西门子公司的代理商——深圳市蓝韵实业有限公司顺利中标。蓝韵公司与市一医院签订了医疗设备采购合同，合同标的 3600 万元左右。
金某还交代，2012 年其和陈凤坤商量采购 ECT/CT、一台小 C 臂、一台图像后处理工作站的时候，也答应把一部分利润给陈凤坤。后其通过广州市非中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与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签订了 900 多万元的合同。
酒店门口送纸箱 内装 600 万元现金
陈凤坤交代，金某为感谢自己对西门子公司的关照，分两次给自己送了好处。
他回忆，2012 年 5 月的一天，金某和自己约定在南宁市东盟会展中心对面的红林大酒店见面。
” 开到酒店附近，金某已经站在酒店门口附近的路边等我。待我开车靠近他的车后，我打开了车后备厢，金某也打开了他车子的后备厢，把事先准备好的 5 个纸箱从他后备厢搬出来，放到我后备厢里。我知道里面装有钱。” 陈某说。
随后，陈某开车返回钦州家中。他在车上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看到里面全都是现金人民币，他把这 5 个箱子搬上二楼的卧室，经清点共有 600 万元人民币。
另一次是 2013 年 5 月的一天。金某约陈凤坤在钦州市白海豚酒店见面。” 在白海豚酒店门前，金某把一个装有东西的纸袋交给我。我知道里面装有钱，接下纸袋后我们随便聊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 陈某说。
陈某把袋子拿回家后，在二楼卧室把袋子打开，发现里面共有 2 捆美金，面额 100 元，一共有 20 万。
对此，金某表示，这两个项目使他在公司的业绩很好，得到了公司的高度认可，也很快得以提拔。而且通过这两个项目，他也挣了很多钱，所以才有这么多钱送给陈凤坤。
案发后，西门子（中国）有限公司广州分公司副总裁林某作证说，西门子公司禁止员工在推销产品时给客户回扣、好处费。
医疗设备卖 3640 万 院长拿六分之一
深圳市蓝韵实业有限公司代理过好几年德国西门子医疗设备销售。” 主要是代理西门子医疗设备在华南地区的销售。” 蓝韵公司副总裁饶某作证说。
据饶某讲，2010 年底，金某找到他，说他开发了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四套医疗设备业务（磁共振成像系统、螺旋 CT、悬吊大 C 臂、直线加速器系统），要求他们公司出面参与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采购设备的投标，到时候再按照代理商与厂家业务人员的 ” 行规 ” 结算。
饶某称，公司顺利中标与市一医院签订了合同。该公司基本没投入资金，只按照业务额的 3% 至 7% 收了代理费，剩下的利润由厂家的业务人员支配。
饶某表示，这四套设备卖给市一医院的价格为人民币 3640 万元，公司的进货含税价格为人民币 2600 多万元，除税后利润为人民币 850 多万元。
按行规，其所在的公司扣除业务额 5% 左右的代理费以及其他费用人民币 200 万元左右后，结算给金某人民币 600 多万元。
饶某表示，该公司先是按照金某提供的一些公司账户共转账 500 多万元，还有 100 多万元通过其他方式陆续支付现金。
参与第二次钦州一院采购的广州市非中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李某作证称，2012 年上半年，其公司中标市一医院采购的两套设备项目，后与医院签订合同，由其公司从西门子及其代理商采购设备并卖给医院。
” 下半年，金某找到我说这单业务是他开发的，要求给 20 万美元。” 李某说，他同意给金某 10 万美元利润，另外再借他 10 万美元，后来其筹好 20 万美元后交给金某。
2013 年上半年，金某陆续还给李某 60 多万人民币。
司法进展西门子员工被判缓刑 院长涉嫌受贿开庭
2015 年 1 月 28 日，钦州市检察院发现线索，指定灵山县检察院管辖。2015 年 2 月 12 日，金某到钦州市纪委投案。
法庭上，金某及辩护人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名及基本犯罪事实没有异议。同时，他们辩称，金某给回扣的行为不是为了谋取不正当利益，是应陈某的要求送的，是被动行贿。
灵山县法院经审理认为，金某在经济往来中，违反国家规定，给予国家工作人员财物共计人民币 600 万元、美元 20 万元，其行为已构成行贿罪。其是否属于被动行贿无法查清。
鉴于金某有自首和检举、揭发他人犯罪行为的立功情节，可从轻处罚并适用缓刑。2016 年 3 月 9 日，灵山县法院一审以行贿罪判处金某有期徒刑 3 年，缓刑 5 年，并处罚金 20 万元。
7 月 8 日，由钦州市人民检察院提起公诉的原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陈凤坤受贿一案，在钦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
钦州市人民检察院起诉书指控：被告人陈凤坤 1999 年至 2014 年期间，利用其担任钦州市第一人民医院院长的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收受行贿人金某、梁某、李某某、周某某、杨某某等五人贿赂款共计人民币 1597 万元，美金 20 万，依法应当以受贿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该案并未当庭宣判，法院宣布择期宣判。
当天上午，钦州市还组织该市统战部长、纪委书记、宣传部长、公安局局长等领导干部以及卫生计生系统党员干部代表旁听庭审，” 零距离 ” 接受现场警示教育。
深度调查两年宣判案件中 19 件行贿案涉西门子
最近，《法制晚报》 ( 微信 ID：fzwb_52165216 ) 记者从国内多家法院了解到，2014 年至 2015 年间宣判的案件中，涉及西门子医疗器械行贿医院人员的案件多达 19 件，波及 12 个省级行政区。
19 起案件中，16 起案件为西门子产品的代理商为了拿到医院业务行贿，剩余 3 起是西门子公司的工作人员直接对医院人员行贿，分别发生在安徽和广西。
除金某外，另一名涉案的西门子员工是销售经理安某。2011 年上半年，阜阳市人民医院设备科副科长付志成为西门子公司中标该院采购的一台 1.5T 核磁共振提供帮助。事后安某兑现承诺，安排合作商王某向付某提供的银行卡内存入人民币 20 万元。
后安某又在阜阳市人民医院中标一台 CT 机，2013 年下半年，安某兑现承诺，向付某提供的银行卡内存入人民币 10 万元，又通过签订虚假合同的方式给付某人民币 10 万元。
2010 年，安某还送给阜阳市肿瘤医院医疗设备科科长冯某一部尼康牌 D90 单反相机，以感谢其帮助该公司出售磁共振系统给阜阳市肿瘤医院。
回扣比例最高 25% 涉及彩超仪次数最多
《法制晚报》 ( 微信 ID：fzwb_52165216 ) 记者统计发现，在 19 件案件中，涉及最多的医疗设备是彩超仪，有 10 次，超过一半；涉及核磁共振 7 次，次之；涉及 CT 机 5 次，再次之。而这几项检查，都是普通市民相对来说花费较高的医疗检查项目。
在判决书明确记载合同金额、回扣金额的案件中，攀枝花市某医院殷某收受的回扣比例最高，达到价款的 25%，销售的是 C 型臂和 DR。
殷某称，他通过叔叔殷光义认识瑞朗公司的梁某。叔侄二人商量好，殷某化名 ” 李某某 ” 和梁某接触，殷光义再向梁某介绍说这是一个老领导的关系。之后生意做成，梁某分几次给了殷某 150 万元。
其次是广西案件，合同价款 4628 万元，回扣款 725 万元，占比 15%。值得一提的是，725 万元的回扣，其中的绝大部分都被陈凤坤据为己有，而金某只获得了其中一小部分利益。
记者还注意到，回扣金额最多的 3 件案件，均涉及到核磁共振。
整个回扣需三步 院领导要多少给多少
据《中国医疗设备》杂志社报道，西门子、通用电气和飞利浦被业界称为 “GPS”，在 CT、核磁共振、核医学、血管造影机等大型医疗设备中长期占据龙头地位，市场份额已超过 80%。
公立医院为何愿意选择西门子这样的国外医疗器械提供商？北京鼎臣医药咨询负责人史立臣认为，以前国内医疗器械行业长期实行配置许可制度，医院获得一个大型医疗设备许可证花费时间长，且名额十分有限。加上公立医院在医疗器械设备采购上受资金影响比较小，因此多数医院选择进口的医疗器械。
史立臣表示，医疗器械的盈利主要有几部分，第一是设备，第二是后期的维护和保养，第三是耗材，这是一条利益链，谁占了设备这一头，其他的环节就可以长期合作、盈利。
另外一位不愿具名的医疗界业内人士告诉《法制晚报》记者，对医疗设备市场的占有，给企业带来的是长期的利润来源，就像抢占地盘一样，一旦进入这家医院，那么此后的售后服务、维修以及耗材的购买使用，利润源源不断。
他表示，除了给高回扣之外，有的外企甚至干脆免费赠送医疗器械，然后签合同，要求医院使用指定试剂。经过计算，外企发现，在三甲医院，设备每天的耗材量是非常大的，成本很快就挣回来，此后就是一直赚钱的了。
至于整个医疗器械回扣流程，一位医疗销售业人士表示，医疗器械厂商或代理公司通过第三方公司账户，向客户提供回扣，整个路径一般由销售人员牵头完成。
第一步，厂商或代理商和客户达成合作协议，双方敲定回扣点数，一般是医院领导要多少就是多少；
第二步，厂商代理商向熟悉的第三方公司发出过账通知，获得对方同意，销售人员通知客户把钱打入这个公司；
第三步，厂商或代理商对汇入的资金进行分配，按照和医院领导商定好的回扣额度，打入指定账户，剩下的费用再汇给厂商或代理商账户；
最终，在代理商公司账户和合同上，显示的是两家公司之间发生的正常交易，公司账目也能核对上。
新闻背景：西门子行贿被罚 13 亿美元
西门子总部在德国，业务主要集中于 6 大领域——信息和通讯、自动化和控制、电力、交通、照明和医疗系统，80% 的销售额来自境外。
西门子医疗是全球医疗解决方案最大的供应商之一，是医学影像、实验室诊断、医疗信息技术和助听器等领域的领先制造商和服务供应商。中国是西门子医疗重要的市场之一。
2008 年 12 月 15 日，旷日持久的西门子全球行贿案告一段落。
美国司法部当天宣布，西门子股份公司及其 3 个子公司（委内瑞拉、阿根廷及孟加拉国公司）对自身的腐败行为皆予认罪。西门子同意支付合计 4.5 亿美元用于刑事罚款。
加上西门子同时接受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德国监管当局对其的罚金，总处罚金额达到 13.45 亿美元。这是截至当年，腐败类案件中，单家公司支付的最高金额罚款。
据媒体报道，美国司法部文件披露，2001 年 3 月 -2007 年 9 月间，为赢得基础设施的合同，西门子花费了约 14 亿美元用于在全球各地行贿。
来源：法制晚报
